那时的我,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到底能做什么,而几乎忘记思考有哪些是自己必须完成的。
祈祷又是什么呢,我认为,它恰如谛听某人内心的声音。
谛听,是汉语词语,拼音是dì tīng,意思是注意地听,仔细听
当时的我,既不心怀慈悲,对于他人的辛劳也不懂得体恤,至于可称之为自信的东西,我更是丝毫感受不到。别说信任他人了,我甚至连信任自己都做不到。
人生从未向我们索求任何答案,却始终寻求着我们真挚的回应。
那些能写成文字的语言,往往不足以描述人生。
当全身充斥着无法提炼为言语的倾诉欲,我们与言语的关系才会变得更加深邃密切,不是吗。
无法用言语倾诉,所以反而离言语越近
真正悲伤的人,眼泪只会在心里翻滚。
总是这样的,只有将自己置于悲伤之中,仁爱之心才会闪闪发光,那里栖居着一些美好的情绪,并且除却“美”,无法用别的词汇为它们命名。
再背负着各自的悲伤步履维艰,身体里始终寄宿着勇者的灵魂,关于这些,一味忌讳并回避悲伤的人永远无法察觉。
正因为人世间不存在完全相同的两样东西,迥异的两份悲伤才会彼此碰撞,发出回响,产生共振效应,不是吗?
若是一味哀叹,悲伤则变得漫无尽头。
悲伤并非是与别离相伴共生的现象,而是一种宣告,让我们感到冥冥之中有逝者造访。
即便悲伤近在咫尺,也要承受别离,继续生活。
如果你正感受着邂逅的喜悦,请更加慈悲地看待每一段相遇,继而让自己鼓起勇气,向对方传达这份无需隐藏的心意。
不妨从简单的一句“遇见你真好”开始。
真正令人茅塞顿开的契机,其实一直隐藏在人心里,也注定会被不知从何处投来的光轻轻点亮。假若它们本来不存在,即便有光,也无法被照见。
理由不言而喻,没有一个人能与“我”的内心完全相连,而所有的邂逅也只发生在“我”的内心世界,它们是仅仅对自己才有意义的事情。
话虽如此,肉眼看不到的东西,并不代表不存在。那不可见之物就在那里,确然在那里,作为基石,结结实实支撑起了我们的人生。
只有唯一一个方法。请你关注自己的内心。
不能因为看不到便不相信。正因为肉眼看不到,才更应该相信。
“读”,是一种努力感知对方世界的行为。
这么一来,很容易忽略与预期不符的信息。这种对未来的预判,某种程度上干扰了自己接受远超乎想象的未知事物。
我们期待着的东西,并不见得会以预料中的姿态出现。
是一段又一段的邂逅创造了我们的人生,也许妨碍这些邂逅的,正是我们预设的种种意图和计划。
全都忘了自己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。从他所处的位置,也许的确可以更清楚地看待事物,但是,太清晰了也不是好事。
帕斯卡尔的著作《思想录》引导我们去的地方,完全不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地方。相反,帕斯卡尔带我们前往的是更低的地方,那里的空气更充足。
现代人每天忙于汲取各种信息,却忘记去读那些“无形之物”,只是一味贪求指导更多的东西。
肉眼无法看见空气,然而身体却能感知它存在。“读”的时候也一样。凭借眼睛和大脑是读不明白的,必须打开全部身心,感受文字背后的东西。
哲学之祖苏格拉底曾说,哲学的终极意义在于运用“无知之知”。意思是说,当你彻头彻尾意识到自我的无知时,才是回归到了哲学的原点。
倘若希望真正知晓某种事物,就必须在内心深处清理出一块“无知”的空间。
人一旦认为自己懂得了,思想就不会走得更深更远。
然而,他未曾断言,所谓“美德”具体是指什么。
爱这种行为能够让人持续感受到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深意。当我们长久地爱着某人,会在与对方相濡以沫的时光中发现永恒的意义。
是的,我确然爱着这个人,可这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?想描述出来,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。
工作就印现在来自人生的,意义深远的叩问里,而这种叩问永恒无解。
这里所有的“工作”,非指获取金钱的方式,而是指人凭借某种本能,与世界进行交流沟通的行为。这样看来,诸如抚育子女、看护病人、以及祈祷家人的平安等等,当然也是人生的重要工作。
这种日子身心本来就足够难受,心底偏还五味杂成,涌上一些用悲伤和苦闷也没法确切形容的情绪,仿佛一朵花缓缓绽放。
越是思念所爱的人,越是感觉别离令人悲伤痛苦。或许某个瞬间,她忽然明白,爱着某个人,也意味着在心底深处培育出悲伤。
然而,在哀叹中顽强生存下来的人,能够与他人建立一种深邃的关联。又有一些人,置身于难以逃避的人生试炼,他们的内心亦可跨越遥远时空,产生共振。
为了和他人建立起真正的关联,我们必须发自内心地接纳自己孤身一人的状态,哪怕只有一次。因为只有当“自己”感到孤身一人时,“他人”才会在那个瞬间无比重要。
人啊,总是生活在日常之中,被各种各样的忙碌绞杀,常常忘记如何面对自己。
然而,像这样认真回应来自人生的召唤,或许终将诞生些什们,我这样安慰自己。
或许,悲痛就是人生向我们发出的催促,似乎在说,是时候停下仓促的脚步,治愈千疮百孔的内心了。
人时常只顾着关注自身的痛苦,而忽视了寻求慰藉的必要性。有的人甚至要在流泪的当下,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悲伤。
古人确信,以心所咏之歌,一定能够传达给已经化为一缕幽魂的逝者。
这里的和歌即挽歌,是生者对逝者的呼唤。后来,挽歌渐渐转型为寄托着怜爱之思的相闻歌。
哪怕只写一次也不要紧,待我们悉心完成这件事,再来嘲笑感叹自己的愚蠢也不迟。
恐惧这种情感,有时候会无比直接地剥夺人的思考能力。
获取资讯能为现代人带来安心感,让人自己为懂得了许多,并能够借此掌控什么。然而,被讯息占据身心的人,其实早已停止思考。所谓思考,其实是一种积极的能动行为,是主动探究咨询背后隐藏的真实。
所谓思考,是并无满足于肤浅的答案。
被剥夺了思考能力的人,也时常忽略掉内心的勇气。
勇气并非来自他人的施与,它早就深藏在千万人的心中。
不知第几次,他感到自己再也没有明日,可是人生偏偏告诉他,事实并非如此,绝望之境一定隐藏着若干希望。
在岩崎看来,幽暗不是指失去光明的物理状态,而是为光的显现所做的准备。
人的内在感受到勇气时,往往会发现无尽希望。
岩崎说道,匍匐在“绝望之中”,人才能找出真正称得上是希望的东西。
所谓勇气,并不是口头宣扬的概念,或许它是一种行为,是背负着酷烈试炼之人,竭尽一生为我们展现的生命本质。
这场重逢太过突兀,甚至让人来不及哭泣。
现在的我觉得,悲伤不再与绝望相伴共生。它仍是我们鼓足勇气、怀抱希望地生存下去的最好证明,只要带着这副名为“悲伤”的眼睛,便可一眼洞穿他人与自己的心底。
二十五年前,我在即将毕业时患上了神经衰弱。至今仍记得医生在诊断书上写下“神经衰弱症”几个字的场景。随后渐渐闭塞,躲进自己的天地。
所谓信仰,并非是停在脑海里的想法,而是尝试着去行动;不是在脑海里的道理,而是尝试着去迈步,你说对吗?
对于迥异的道路,人能够同时思考它们,却绝对无法同时穿行其中。
只在脑中想,不付诸行动,才会困于绝望的深渊。
隐秘的决心里潜藏着力量,能从根本改变人生。通常,人们称这种想法为“觉悟”。
源源不绝的光并非来自外部,而是投射自我们的内心。
落泪这一生理现象,便是我们内心被触动的证明。
她将这种寄存在内心深处的言语命名为“内语”。
这一瞬间,我们体内的“言语”似乎正絮絮不止,告诉我们今天也要好好活下去。所谓觉悟,不就是在突如其来的时刻,与简单明了却又强韧的内语搭建起一场邂逅吗?
与逝者同生的他,认为历史并不等于过去的既定事实,而是切实存在的生生不息的现象。
“即便未曾向世人展示一部作品,你也会因着你的人格与生活态度,成为众人眼中的卓越艺术家”
当人迷失在“成功”这种幻象的时候,往往不会知道那一刻自己的态度看上去有多么高傲。
往往在失去之后,我们方能明白,信赖构成了自己生存于世的基石。我们对于自我的信赖,也是建立在与他人互相信赖的基础上。
这也是为何当我们遇见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的人时,不仅可以与他建立一种全新的关系,还能与自我维持一段崭新的距离。
敞开心扉,不是说要我们一味迎合他人,这样做只会疏远与对方,甚至与自我的距离。
所谓敞开心扉,是指坦率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,容许它暴露在他人面前,并且殷切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改变它。
真正的改变,不是自暴自弃,而是亲眼见证那些自己还未觉察的未知的可能,开花结果。
先一步离开人世的那个人,一想到被留下之人的寂寞余生,不免感觉“即悲哀又怜惜”。
这世间存在一种不可思议的声响,唯独人类的耳朵无法听见。
有时,置身于喧嚣的人群,我们反而感觉更佳孤独了,甚至连在嘴角浅浅浮起一抹微笑、与人聊天时,也总有孤独的情绪贯穿胸口。
努力与他人交谈,就能使我们摆脱孤立状态,然而当我们感觉孤独时,交谈的对象往往只有自己。
当感觉孤独时,便是我们最接近自身、最能感受自我的时刻。
资讯持有方,便能清楚切实地感受到单纯通过资讯去认识事物,有多么片面而又危险。
然而在这些人里,很少有人能让自己感觉,我想长久地与这个人共事。
迄今为止所遇到的大部分优秀人才,确实很擅长围绕客观表象展开研究,然而对隐藏在表象背后的、无法描述的事物毫不关心。
无论什么样的工作,从底部支撑着它的,都是那些无法简单描述的事物。对悲伤的体验便是其中之一。
有人曾这样写道,没有在悲伤中吃过面包的人,是无法洞悉人生的真相的。
相比巧妙地展示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,这一生更为重要的,其实是察觉那些不可描述的过往经历,不是吗?
深入理解个体的种种经历,可以帮助我们与他人相联。河合确信不疑,是“悲伤”连接着人与人的内心。
原因在于,一旦想到有朝一日对方中将离去,我们便会感觉难以忍受的悲痛。
相遇即意味着离别。
所谓“生”,即是向着湮灭之“死”不断前进;而相遇往往表示离别的齿轮已悄然启动。
或许所谓“活着”,便是在自己的心上,培育一朵悲伤的花。
谢谢。不过还是算了吧。假如我把自己的一切真实感受都告诉你,听完这些,你一定会承受不住的。
无心并非是说真的遗失了我们的内心,而是指着这内心抵达了极端“空无”的状态。与此同时,它也是一个充满着创造力的“无”的世界。
感受着诗歌的刹那,便是内心抵达空无的瞬间,而诗歌正是“无心”涌动的具象化,除此之外,别无其他。
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,是色彩帮助我们表达自己的内心。
出席婚礼或葬礼,是所着服饰的色彩替我们传达了心中的情绪。
人们相信,自古以来色彩不仅是象征的手段,而且拥有守护灵魂的作用。
色彩是沉默的辞藻。
悲伤不是众人的忌讳,它已成为高声宣告生之意义的契机。而别离,隐喻着新一轮际遇的展开。
当一部作品的梗概开始广泛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,故事本身反而隐去了它原本真实的模样。
我们都有过这样的体会,对着那些轻易相信谣言的人,我们不会想要讲述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思或念想。
《心》在成千上万的日本人里,我唯独想对你一人,讲述我的过去。
真正的读者,能够在零散细碎的字里行间,在故事的深层,发现某些连作者本人都无法察觉的真意。
记忆深刻的人生刹那,让我们模糊地感知到此前从不了解,亦不明白的人、事、物的轮廓。
内心深处几近神圣的种种事件,在你即将开口的瞬间忽然失去了光彩。
然而,某些时候,我的脑海里也会闪过一个念头,说不定在我身上发生的意外事件,其实是在提醒我,经历之后需要的不是倾诉,而是书写。
与其说书写的一刻记录的并不是心中的念想,不如说,我们正通过书写,厘清究竟何为自己心中的念想。
相守和追思,亦是永不消灭的同一种情感,不过拥有两个不同的名字罢了。
想想就能理解,人这种生物,每时每刻都处在无常的变化,没有一个瞬间会是完全相同的自己。
所有脱离了表现意图,而后经过提纯被摘抄下来的词句,反而会照亮藏匿在摘抄者内心深处的事物。
希望阅读本书的读者诸君,不仅能透过书页看到组成一篇篇散文的辞藻,还能在今后,借由亲身书写,邂逅本应同自己相遇的文字。